神龛里,白色的小小神像宛然在目;
而在第二层,萨瓦蛋糕被做成城堡主塔模样,围在白芷、杏仁、葡萄干和橘瓣做的要塞中间;
最上层俨然是座平台,上面铺满了由绿色开心果丝做成的绿茵地,还有用糖浆和果酱做成的山石、湖泊,榛壳的船只,甚至还有一个用巧克力糖做成的、小巧玲珑的爱神在荡秋千。
兰达对于丽兹的这些安排没有太大异议,只是在一些小细节方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比如他提出要一些石榴和苹果,它们得放在铺垫细草和碎花亚麻布的手编藤篮里,得垒得高高的;除此之外,他还要在某个乡下地区特产的香茅酒和甜苹果酒;
酒店的总经理克劳德·奥泽洛一开始并不能理解他做出的这些指示和安排,因为在他看来,这些来自乡下的东西会破坏掉华丽气派的宴会;
但是,一名侍者的提醒让克劳德豁然开朗,因为侍者点明了兰达提出的这些东西也许都是新娘子家乡的婚礼习俗;
明白兰达的意思后,克劳德立刻派人去完成了这几件事,而事实结果就是,兰达对此非常满意,甚至在场的那些尊贵客人们也对这些乡下人酿造的酒水颇感新奇。
宴会在艾斯黛拉到来后便即刻开启,作为新郎官的兰达站起来高举酒杯对着众人发表了一番颇为深情肉麻的讲话,内容无非就是“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琴瑟和鸣”等看似浪漫实则空洞的话语;
坐在他身边的艾斯黛拉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只是面无表情的发呆,直到她听到他结束了那些像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一样规整慷慨陈词,以一种轻柔而舒缓的语气慢慢道:
“我自觉得爱是一种无需向外人炫耀的事情,但是我必须得说、我无法想象我没有遇到我妻子的人生……从今天起,我会以我全部的玫瑰、呼吸及欢愉去爱她……愿世人皆是如此。”
在男人们的掌声和女人们捂着胸口的艳羡惊呼声中,兰达扬起脖颈、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即使是虚假的,但是自他口中说出来,似乎也别有一番动人的魅力。
艾斯黛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身边的兰达,她心脏跳得很快,可眉头却忧虑得皱起: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好像他真的爱她一样……他还没演够这深情款款的戏码吗?他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去结束这种假象?
忽然之间,艾斯黛拉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的心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渴望兰达所说的这一切会是真心实意的,还是应该冲他尖叫质问、让他停止这些无聊的把戏;
今天的这一切实在太超过了……如果一切只是个复杂的梦境就好了……
艾斯黛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端起手边的酒杯痛饮了一大口甜苹果酒。
“别喝太多、艾拉,你待会儿还得跳舞呢。”
兰达握住了她的手,笑眯眯的望着她;
也许是因为酒精和灯光,艾斯黛拉觉得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格外温柔,甚至连那双平日里锋利到能杀人的冷漠眼睛也盈着一层柔光,看起来不再那么寒气森森。
耳朵和脸在发红发烫,艾斯黛拉局促的想要抽回手,可兰达却不容其挣脱,并贴到她耳边低声说:“把你的害羞留到我们的洞房夜、小姑娘……我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的新娘子有多么诱人……”
“……”
……果然温柔什么的只是自己的幻觉。只用一秒的功夫,他就又变回了那个下流的德国老流氓。
兰达和艾斯黛拉这对新婚夫妇跳了开场舞;
像是来巴黎之后参加的第一场舞会一样,艾斯黛拉完全没有自主能力,只能依偎在兰达怀里、被他带着不停旋转飞舞。
她仰头注视着他,他低头望着他;
那些闪耀非凡的、金碧辉煌的、灿烂旖旎的事物在他们身边化作一淌流动的浮金长河。
艾斯黛拉感到头晕目眩,她咽了咽口水,最终妥协般的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了兰达胸口;
她好像做起了梦,梦里有一些由这个男人亲手赐予的痛苦与眼泪、甜蜜与浪漫;
喉咙像是被无形的丝线勒住,仿佛有什么东西放肆的想要呼之欲出,但又被牢牢的压制与折磨;
这种细细绵绵的苦痛叫艾斯黛拉不知所措,她只能竭力忍耐,狼狈的紧紧握住了兰达的手,像是在向他求救、像是要将他一起拉进地狱……她到底要和他如何是好……
……
这场狂欢的庆祝派对一直进行到了深夜,而在众人们痛饮着美酒、不停跳舞、将孔雀尾巴般绚丽的裙摆转成一片海洋时,弗朗西丝卡却坐在角落里冷漠的旁观着一切。
和兰达等人畅聊完的戈培尔发现了自己这位落单的情妇,于是他来到她身边坐下,但弗朗西丝卡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没有给予他半分眼神。
如果是别人,戈培尔会生气,但是对于她,他只是握住她的手,开口说:“我们一起去跳舞吧,茜西。”
“……”
弗朗西丝卡转过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