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压抑的闷哼。
夜里吹散了破碎的低语。
阮凝玉背影顿了一下,便头也不回,提起裙摆,慌慌忙忙地离开了。
凝凝。
最后一声呢喃坠入尘埃。
谢凌意识逐渐溃散。
最后合上了眼。
……
谢凌在混沌中浮浮沉沉。
心脏仿佛空了一处。
谢凌骤然掀开沉重的眼皮,便见到了鎏金帐钩上的流苏。
再移目,便看见了丫鬟手里的醒酒汤。
守在榻边的书瑶见到他,“公子醒了?”
“公子在竹林苑贪杯睡了过去,险些染了风寒,多亏苍山负雪及时折返,将公子架了回来……”
床帷半掩着,漏进几缕熹微的烛光。
还是晚上。
书瑶:“公子赶紧喝些醒酒汤,缓解下头疼吧。”
谢凌却撑着床头想要起身。
醉倒前,表姑娘在一轮明月下离去的背影,以及两人在竹榻上的所有画面,一时皆如潮水般涌来。
谢凌倏地抓住了什么,“表姑娘可曾来过竹林苑?”
书瑶怔了怔,觉得莫名,表姑娘夜晚轻易不出闺阁,如何会去那种偏僻地方?
“苍山和负雪赶到时,竹亭里只有公子您一人醉倒在地上,连额头都磕在了地上……”书瑶心疼起来。
谢凌才察觉到了额角的刺痛。
他攥紧床单,指节泛白。
还是梦?
镜中花,水中月,当时悱恻缠绵的一切,都是在梦境?
谢凌坐了起来。
“是梦么……”
他喃喃自语,喉间泛起苦涩。
可今夜的梦境,真实之程度,却是先前所有梦境加在一起所不能比的。
她的乌发,发间的香气,红唇的饱满和温度,眸里唇间的水光,他的动情,她受惊时骤然缩紧的肩膀,雪白肌肤的细腻触感,她眼尾带雾的泛红,全是过去梦境所不能比拟的高度。
比他过去无数个午夜梦回,更灼人,更缱绻,更蚀骨。
这次她还哭了,眸含着春雾骂他,过去的梦境里,她从未掉过眼泪。
谢凌无法说服自己,那是个梦境。
谢凌猛地掀开锦被,赤足踩在冰凉地上,阴沉的眼底疯长执念。
他明明手指帮她拭去了眼尾的泪珠,那片泪痕温热又潮湿,又怎么会是梦?他不信!
他要亲自去竹林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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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裹挟着夜露般的凉意,却烫得她耳尖发焦。
阮凝玉咬着牙,合上了眼。
他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肌肉紧绷,青筋顺着腕骨爬上手背,宽阔又强势。
渐渐的,像下起了雨,骤雨初来,男人的吻如雨点纷纷扬扬地落下,似银河倒悬,似春蚕啃食新叶,又似惊雷碾过云层,荷叶上的水珠滚作翡翠盘。
阮凝玉仿佛在这场雨里酥软了筋骨,转眼她的藕肤上便出现了胭脂色的涟漪。
她被雨丝拨弄,发出细碎的清响,溢出几声后,红唇便咬紧。
在快乐与潮起潮落的边缘,阮凝玉抓回了一丝神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她的衣裳便全数褪下,在露天下走光。
阮凝玉忽然抓住他的衣领,变被动为主动。
她环住他脖颈,将他拉得更近,指尖穿过他汗湿的发,手指滑过他泛红的耳垂薄皮。
她变作更热烈的浪潮,主动回吻他,她的技巧也比他更为娴熟,灵巧如蝶,如此衬托下,把他先前的吻衬托得什么都不是了。
谢凌浑身肌肉骤然绷紧,似琴弦突然拨响,下腹被重新浇出燎原火势。
技巧娴熟得让他心颤。
眼眸半醉的谢凌,心中划过了一抹不适的异样。
男人墨发如鸦羽倾泄,他压抑地拧眉,从未敢梦见的柔软和真实,绵密和缠绻。让他觉得先前的梦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连剑眉都被薄汗打湿,眉眼透着冷冽。
她在他唇畔低唤,“表哥。”
一阵安抚完他,待两人吻累了之后。
阮凝玉抚摸着他的墨发。
“睡吧,表哥。”
谢凌白天处理了大量的公务,适才又喝了几壶烈酒,又在她长时间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