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飘着细盐小雪。
只见过去金枝玉叶,万民爱戴的太子,慕容昀正发着高热,跪在冰冷的青石地砖上。
因他是戴罪之身,慕容昀虽还有太子的头衔,但周围竟无一人敢上前为他撑一把伞。
首辅一家满门忽遭抄斩,不过转瞬之间。
而慕容昀,还曾经是他的学生。
眼见太子还跪在这里,势利眼的付公公见到了,一时竟不忍心,他与太子是有些情分在的,从小看着太子长大,而慕容昀也很敬重他。
付公公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待会雪便下大了,你身子还发着高热,赶紧回东宫医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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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觉的时候,眼尾都在流着泪。
婢女叹口气,给她盖上锦被。
慢慢的,姜知鸢做了一个梦。
很奇怪,梦里她并没有嫁给慕容澜当侧妃。
她一开始也并没有被赶出文广堂,她很快凭着自己的美貌,结识了一些世家公子。
后来机缘巧合下,她结识到了在宫中权尊势重的慕容深。
当时是皇族举办围猎,慕容深不巧中了箭,恰好被路过的她所救。
彼时慕容深已有了心爱的皇后,姜知鸢心存侥幸参加了那一年的选妃宴,故意穿上了围猎时所着的银红妆花缎襦裙,慕容深果真注意到了她,封她为嫔,姜知鸢在皇宫里摸爬滚打,左右逢源,最后登上了贵妃之位。
天边响起闷雷,照亮一室。
姜知鸢被惊醒了。
原来慧明大师所批的,都是真的!
唯一不一样的,是她这辈子嫁错了人!
她应该嫁给慕容澜,她应嫁的人,是七皇子慕容深才对!
……
阮凝玉原本让抱玉去药库,帮她取来舒痕膏,或者是外边买,便不会留下痕迹。
抱玉要出门的时候,却被她叫了回来。
阮凝玉的手指抚过描花衣领下的锁骨。
“不必去了。”
她打发抱玉浇那几盆花去了。
阮凝玉冷静下来,想了想,如果谢凌真起了怀疑,必定会在暗中监视,就算她叫抱玉悄悄出府去买药膏,谢凌也定会觉察。
这吻痕,暂且先留在她的身体上吧。
过了两日。
虽说文广堂关了之后,谢妙云享受了几天神仙日子,每日逗鸟玩牌,赏花游园,但渐渐的,谢妙云便深感无趣起来。
于是她便过来阮凝玉,缠着阮凝玉出去听曲子去,今儿戏班唱《西厢记》。
阮凝玉想了想,自己总是躲在海棠院里,反而会引起男人的怀疑,于是她索性跟着三表姐去了。
戏台临水而建,朱漆廊柱,旦角水袖轻扬。
谢妙云听得入神,而阮凝玉却无心听下去,手下意识握紧扶手。
也不知道谢凌会不会忽然过来。
听戏之际,宫里传来消息,国舅太师一族发现谋反书信,杜皇后被幽居冷宫,荣王殿前失仪,最后被圈禁,亲王爵位一并褫夺。
而太子在两仪殿外长跪不起,为了母亲和幼弟求情。
谢妙云变了脸色,不知是惊讶太师竟会谋反,还是被帝王家的无情吓白了脸。
“太子哥哥本就体弱多病,这般冰天雪地的天气里,若是真要跪下去,会一病不起的!”谢妙云的声音如同碎玉。
谢妙云唤太子哥哥,并不是对他有情。
但凡在文广堂读过书的学子,谁没受过慕容昀的照拂?就连阮凝玉当初被针对的时候,慕容昀也帮她解了围,他的温柔润物细无声。
怎么突然间,朝廷便大变天了?
阮凝玉也蹙了眉。
同门的情分,让她不得不对慕容昀惋惜起来。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君子,松风雪月,谦逊有礼,温和而不失力量,但奈何因病痛折磨,瘦得风骨嶙峋,此番又遇到灭母族的剧变,怕是会形销骨立……
谢妙云听着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段,只觉歌声如细针般往心口里扎,干脆让她们别唱了,赏了碎银,打发她们走人。
“杜家好端端的,怎么会谋反?!”谢妙云想不明白,揪心而很。
阮凝玉不语,帝王最忌者,莫过于臣下权倾人主。杜太师乃内阁首辅,朝中门生无数,因为女儿为后,外孙乃当朝太子,竟将陛下视作寻常人家翁婿,渐生僭越之心。
有时候皇帝在内阁和一群大学士议事时,杜太师竟当